Re*i

極度低產,蹲的坑很雜。

人生就是不斷地累積著每一個小小的瞬間而已。

【出勝】Placebo

⊙未來捏造,OOC預警

⊙時間點約在雄英畢業五年後,出勝兩人23歲左右時

⊙大概是出久→→→→→(←?)勝

⊙有受傷描寫,醫療相關知識=0

⊙依平哥接下來準備搞大事的預告,估計此時弔弔和歐魯麥特都不在了(死亡意味),故以此為背景設定,不會直接提到&影響劇情

 





這是場天大的災難。


 




有如人類的個性隨世代變遷而逐漸融合、複雜化般,近幾年來,科學家們發現世界各地的氣候變化在時間的推移下,漸漸地變得更加不穩定且劇烈。

一向濕潤的地區數個月未降下雨水,使原先豐饒農地上的作物全數枯萎,寸草不生。一個臨海沙漠國家的附近海域發生地震,沿岸的小鎮在歷經天搖地動的恐慌之後,毫無招架之力地被撲面而來的海嘯吞噬;因為沒有規畫排水系統,積水過了好幾天才完全退去,然大部分居民也被海水淹沒、捲走,無人生還,只餘下一地殘骸與屍體。

造成數百、甚至上千人傷亡的極端天災頻繁地侵襲各個城市和國家,末世論的思想種子偕同民眾的不安,在人們心中滋長發酵;許多人認為在「個性特異點」來臨之前,人類就會先被自己造的罪孽所反噬,無可避免地面臨由自然下達的審判。

在此時、在這個慌亂又災難四起的時代,任何人事物抑是信仰,都像風中殘燭般脆弱。

 



在一個多星期前,一個自周圍平原形成的巨大龍捲風挾帶著沙塵,襲擊了這座大城市。

房車、建築以及各類民生器物都受到莫大的損害,整座城鎮可算是半毀,近萬人受困,亟待救援;但當英雄們傾力於疏難和各種災後工作時,敵人聯軍竟結合餘黨,選在他們陷於水深火熱之時進攻。

即使人數不多,不過敵人似乎決意抓住此次機會作為最後的反咬,那股就算無法毀滅現有體制、至少要盡其所能破壞的狠戾,與令人措手不及的突襲,使受災的人數與範圍不斷擴大,繁華的城市在數日之間成了廢墟,殘破不堪,居民也撤離了大半。

而至今日,暴風侵襲後第十二天,敵聯進攻後第九天,敵人才確定全數壓制,而救援工作仍在進行中;雖然早已過了黃金救援時限,所有人都知道生存的機率是多麼渺茫,但還是沒人想放棄希望。

 

他們只剩希望。

 







「真的很抱歉,人偶先生,這是我們目前能找到最不受打擾的病床位了,無法提供單人休息區真的很不好意思;因為傷者太多,所以我們必須移出大部分帳篷和組合屋去──」

駐足在明顯看得出較他者高級的帳篷前,綠谷出久瞥了眼被稀薄灰雲覆蓋的天空,接著輕輕地揮手,制止護理師滔滔不絕的道歉,並在破曉前昏暗的光線下露出一個淺淡的模糊微笑。

他很想再多說些什麼安撫面前這個看起來同樣疲憊的護理師,像:沒關係,我都了解的。謝謝你們,大家都辛苦了,這樣已經足夠體貼、等等。

不過他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;綠谷沒受什麼傷,最嚴重的只是左手肩膀脫臼,他甚至還當場熟練地自行卡了回去,但近五日不眠不休的腦子因過度疲累幾乎一片空白,只能靠著接近停擺的思路遲緩地做出反應。

綠谷現在之所以還能走動,完全就是憑藉著多年培養下來的意志力與耐力,他同時也很清楚,只要稍微一放鬆、卸掉緊繃的肌肉,那他可能就會失去意識直接倒下──也許兩三天吧;而且雖然現在飄著細雨,但綠谷的喉嚨因近幾日一直大吼指揮,又在戰場吸進太多的濃煙和粉末變得乾燥無比,連呼吸都覺得疼痛。

點點頭送走先行離去的護理師,灰頭土臉的綠谷出久一揭開帳篷的布帷,就被濃濃的消毒水味刺激的嗆了一下;當他狼狽地抬起頭時,面前的景象卻讓綠谷全身血液瞬間凝固。


爆豪勝己。

自雄英畢業後不曾見過面的爆豪勝己。

手腕插著點滴、臉上罩著呼吸器的爆豪勝己。

 

躺在床上的他看起來才剛經歷過縝密的醫療照護與清潔,血汙和沙塵都已經被拭去,貼著醫用紗布的臉頰還帶著毛巾擦過的濕氣──也可能是從外頭滲進來的稀薄霧氣造成的錯覺。綠谷出久摒住呼吸,繼續混亂地觀察。

爆豪的戰鬥服磨損的厲害,裸露的手臂上有多處挫傷與瘀青,雙手手掌都被包紮起來,左腹部那塊的衣物更是直接被裁掉,從潔白繃帶透出的鮮紅血絲過於刺眼,讓綠谷的眼神不禁閃爍一下;爆豪一雙鴿血石似的紅眸雖然睜著,卻沒發現綠谷般,只是愣愣地望著篷頂,沒有焦距,連一向搶眼的淡金色頭髮都顯得十分黯淡。

他知道這場大型救援活動幾乎出動了所有在職英雄,於疲勞與壓力逼迫而來的夜晚中,綠谷也曾精神恍惚地想過爆豪是否也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穿梭,自那帶著不羈笑容的臉龐流下的汗水會不會混雜著揚起的塵埃,在熾灼的陽光下蒸發,變成他當下吸入的珍貴水氣──一旦幻想開始爆走,綠谷就會果斷地掐斷;但他現在知道這不完全是可悲的幻想和自我滿足了。

綠谷吸了吸鼻子,突然久違地有了想哭的慾望。

 

這個世界真的太殘忍了。

 

隔了這麼多年,終於面對面、再次親眼見到他的竹馬,卻是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。

他印象中的爆豪勝己總是閃閃發亮的,並不是沒見過他狼狽的時候,但爆豪在綠谷的回憶裡總是那麼年輕而意氣張揚,像劃開黑夜的晨光一樣,無比惹眼,令人不自覺想追隨。

做英雄這行不可能不受傷,尤其像他們這種擁有適合戰鬥的個性、時常在最前線和敵人交鋒的類型;血液與藥物之於英雄,就有如毒品之於成癮者,是無法切割的,綠谷更是很久以前就習慣各式傷口帶來的疼痛和暫時性的不便。

可是這不該就如此發生在小勝身上。

綠谷試圖開口說點話,乾燥的喉嚨卻只能擠出細小的氣流,落在空氣的瞬間就摔得支離破碎,但這個連自己都不確定是否真的存在過的聲音,卻讓恍神的爆豪注意到他了。

爆豪的視線和他對上,寶石般的紅瞳微微睜大,眉頭也同時緊皺起來。

 

「……廢久。」

 

微弱的吐息讓呼吸器漫起一陣白霧。綠谷沙啞地應了聲,跌跌撞撞地走到爆豪的病床旁。

甫在床邊的折疊椅坐下,綠谷就急切地張開嘴,但空氣一進入氣管,他又止不住地咳了起來。看著被逼出眼淚的綠谷,爆豪露出熟悉的鄙視眼神,鮮紅的眼珠轉了轉,投向床頭旁小桌子上固定配給的瓶裝水。

綠谷一把抓起水瓶,扭開瓶蓋灌了幾口、清了清發癢的喉嚨後,終於感覺能好好地說句話了;不過一對上爆豪讀不出情緒的視線,他又瞬間喪失了言語能力。


「……我以為小勝會在西區。」


綠谷嚥了口唾液,最後只能乾巴巴地擠出幾個字,聲音低沉嘶啞的連他自己都快認不出來。

龍捲風自東北方襲來,主要在城市東部的住宅區造成災難傷亡;而敵人看準這點,由西方攻入,接著朝南北分散,使英雄們疲於奔命,商業與工業區複雜的地勢也適合躲藏,使戰時被拖長不少。在北區支援的綠谷也有遇上幾個小團體作戰的敵人,但衝突規模都不大,不似西南方戰況激烈。

他聽到爆豪咋了下舌,即使隔著呼吸器而有些模糊,綠谷靈敏的聽覺還是精準地捕捉到了。


「把這該死的罩子拿下來,礙事。」

「嗯。」


他看的出爆豪不太需要輔助,八成只是方才腹部逢針時,局部麻醉之下保險性的措施;或許肋骨也斷了幾根,稍微傷到肺了?不然實在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。

綠谷沉默地將多餘的醫療器具移到一旁,輕聲追問道。


「小勝多久沒睡了?」

「快一個禮拜。所以你識相的話就該閉嘴別煩我,廢久。」


爆豪微瞇起眼、撇過頭,在人工白光下更顯蒼白的皮膚上的黑眼圈清晰可見;說話的聲音不大,連威脅都比以往少的大半魄力。


「……我聽說今天凌晨才逮到的最後那兩個敵人,個性很難應付。」


綠谷明白爆豪不想和他對話,即使過了這麼多年,他的髮小始終沒有真正地接受他;但綠谷不知道自己這一睡下去,醒來後還能不能看到爆豪。不管如何,他想在爆豪還在的時候好好問清楚,至少知道他身上的傷勢是怎麼來的。

以綠谷如今的身分,一個數年沒私下聯繫、關係一點都不親密,卻因孽緣糾纏多年的竹馬身分,也只能過問這樣稍稍觸及私事的部分,所以不想輕易放棄也是自然的吧。

爆豪看著旁邊那個明明滿臉疲累,卻還是擺出「你不回答也可以,反正我就是要坐在這裡繼續說話」樣子的渾蛋,差點被氣到笑出來。

他全身各處都在隱隱作痛,一個星期下來睡不到三十個小時,爆豪的生理和精神都瀕臨極限,但不知道是腎上腺素尚未完全退掉,或身邊多了一個太礙眼的存在,爆豪就是沒辦法直接閉上眼昏過去,和這該死的情況說掰掰。

就是為了早點打發他。

爆豪咬咬牙,語氣盡他目前所能兇惡地說道。


「第四天時對上的。那兩個垃圾一個是可以藉由影子移動和發動攻擊,另一個是操控金屬──少露出那個白癡表情,那廢物可沒有Erik.Lehnsherr那麼威,就是操控視野所及範圍中的金屬罷了。」


說得輕巧,可是綠谷知道擁有這種強大個性的使用者若配合的好,將會有多麼棘手,更別提當時在場的敵人肯定不止這兩個。

綠谷含糊地應了聲,眼神飄向爆豪右手前臂上的夾板,猜想那是哪種類型的骨折。


「前天半夜左右,餘黨開始往北方撤離,我跟上來擺平他們,接著就如你所知如你所見。滿意了?滾去你的床上躺平閉嘴。」

「小勝。」


綠谷輕輕撫上爆豪左腹的繃帶,用指尖感受柔軟纖維下血液溫熱濕濡的觸感。


「我覺得世界好像真的快毀滅了。」

綠谷的聲音近乎細不可聞。

 






到最後這幾天,他挖出的屍體比救出的活人多上好幾倍,且大多殘破不堪,有些死者只是幼童;當綠谷抱著那僵硬冰冷的遺體,冷靜地將之交給其他負責處理的人員時,他倏地懷疑起英雄存在的意義。

他們拚死拚活地做了那麼多的事,打倒為非作歹的惡人,拯救需要幫助的弱者,維持、伸張社會的公平與正義,但終究沒有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一些;即使英雄能贏來一時的勝利,但仍舊沒辦法挽回過程中消逝的生命。

天災人禍,總有人受盡折磨,在黑暗中不斷哭泣,卻始終等不到人施予援手;當他用安撫的微笑面向媒體的鏡頭、用溫柔的聲音對收音器和全國的人民廣播喊話時,綠谷的心臟總會感到被小蟲啃食般、隱約卻鮮明的麻癢和疼痛。

人類無法扭轉這個局勢,憑藉再怎麼強大的個性都沒有辦法,綠谷甚至能聽到這個星球在倒數的計時聲。



和平的時代過了,不會再回來了。



綠谷曾相信只要他掌握好One for All、將之操控自如的話,就可以保護好他想守護的一切事物。可如今呢,他做到了什麼。

肯定是過度疲憊的關係。綠谷的腦袋僵硬地想著。

還有雨,灰濛濛的天空,黏在皮膚上的濕氣,以及爆豪勝己,所以他才會一時無法控制思緒蔓延滋長,所以他才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

「我根本沒辦法阻止這些該死的災難發生!還有那麼多人沒有──有多少人的屍體我根本找都找不到!連你都傷成這樣還是、什麼都,為什麼我──」


綠谷的聲音嘎然而止。

正當綠谷還在疑惑自己為何突然停下時,從右臉傳來的鈍痛適時地提醒他原因。

爆豪勝己收回揍了綠谷一拳的左手,轉而壓上不怎麼柔軟的床墊,將用右手顫巍巍半撐起的身子撐至完全坐起,接著扯過還一臉茫然的綠谷的領子。


「我我我,你他媽是在我什麼?哈?」


爆豪的聲音壓的很低,艷紅的眼珠銳利而閃亮,直直地看進綠谷深綠的眼中。


「你覺得憑你一個人就可以拯救整個地球嗎?少自以為是了臭書呆子。」


爆豪晃了晃綠谷,看著那張即使長開也變得俊朗不少、但依然讓人無比火大的臉,咬牙切齒地想要不是他現在行動不便,不然絕對把面前這個渾蛋打到半殘──或直接打死也是個好選項。


「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在這裡的?你以為外面那群人又在幹嘛?說的好像只有你一個廢物在努力似的、好像你出面就什麼都可以辦到一樣?哈?別開玩笑了廢久,自我膨脹也要有個限度!」

「小勝、我──」

「媽的閉嘴!現在全世界有多少人在想辦法,有多少人在行動,都比你這個廢物在這自怨自艾強一百倍!想要救人的話就繼續救啊!不想放棄的話就繼續幹啊!少給我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說這種話,所以說我從小到大最討厭你這點!」


爆豪狠狠地甩開綠谷,對正慌亂地穩住身形的綠谷微抬起下巴,眼神是他最為熟悉,混合著驕傲、冷靜與自信的火焰。

 


「我不會讓這世界毀滅的,我會贏。」

「而你他媽連自己都說服不了,少擺出那張虛偽的笑臉欺騙別人,噁心。」

 


爆豪冷冷地說完後便躺回床上,閉上眼睛,擺明著拒絕再與綠谷有任何交流。

綠谷張開口,感覺到嘴唇的顫抖,最終他深深地吸了口氣,用低啞的聲音輕輕吐出:


「……抱歉小勝,我的頭有些暈,好點之後就會回我床上躺著了,我再坐一會兒就好,再一下就離開。」


爆豪發出個不耐的咋舌,沒有直接回答。

綠谷的視線在那張端正的臉上停留幾秒,接著低下頭,將手肘置於雙膝上撐著,就維持著這個姿勢,靜靜地聽著髮小逐漸變得平穩輕柔的呼吸聲。

爆豪的聲音還在他的耳膜敲打著,那隻手的溫度也還殘留在他的衣領。

 

真的好過分啊,小勝。

 

總是這樣粗暴的單方面謾罵,總是這樣扭曲他的語意,又毫不留情地直指他心中軟弱醜惡之處,連最後劃分界線的態度都熟練到令人厭惡,所有不快的行為還是和他當初最討厭的別無二致。

 

但是啊、

 

綠谷溫柔地捧起爆豪的手,小心翼翼地用雙手輕輕握住,並留意著不讓臉龐滑落的水珠滴到那白皙卻厚實的手掌上,即使這麼一點冰冷根本無法使這個人的光芒黯淡一分一毫。

他知道自己待會可以有個安穩的好夢,沒有眼淚、輓歌和塵埃糾纏的沉謐睡眠。

 

「我不會放棄的,我絕不會就這樣放手的……」

 

綠谷死命地壓抑顫抖與哽咽,充滿傷痕的手背感覺到自簾縫透進的那一束朝陽照在皮膚上的燒灼。

 


──於是一切都回歸原點。

 


亡者依然漂流,生者仍在掙扎,他們要做的事情太多然生命又過於短暫,人類如立於刀尖般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上,沒有人拿的定未來的走向。


但只要爆豪勝己還活著的一秒,綠谷出久的世界就不會崩塌。

 






至少他現在還握著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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